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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荒御】悬溺.迷雾.II

*哨向,哨兵荒 x 向导御,半架空

*相爱相杀,演员两只,ooc归我

*上章可以点合集看

*哨向设定、世界观、人物设定➡️这里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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噗。

锐器深深地扎入肉里,闷闷的回音。野性的鲜血高高飞溅而起,泼洒在男人黑色的斗篷上。

马儿受惊奔走,蹄子踏在荒地上,掀起一阵冷肃的风,将御馔津鬓边的碎发扬起,一并地,还有迅速略过的四发银色子弹。

砰。砰。砰。砰。

要是他们这段不良的关系,能在这乍响的轰鸣里结束就好了。

 

荒原狼的逼近,荒比她更早地感知到。

毕竟哨兵的世界,总是充斥着那些经久不息的声音,永永远远。

在御馔津举起匕首后,荒便利落地将披风一卷,旋身把御馔津搂到身后,避开那些溅起的血花。紧接着子弹上膛的咔哒声响起,他手里已然多了把半自动手枪。也不见他如何瞄准,瞬即就打出了四发子弹,发发皆准确打在远处四散的狼群脑袋上。

血色的烟火炸裂开来,将昏暗的周遭热烈点亮,五双反射着红光的狼眼珠就此阖上。

然而,谁都没有看向那些尸体。

面前似乎与自己极亲密的人,才是真正的假想敌。

 

“向导小姐,你一开始……是不是把匕首对准了我的肩胛骨?”

他自上而下地俯视她,靛色的眼睛浸润在幽暗里,泛出夜一样冷的锐芒。

御馔津陷在他的影子里,不能逃脱:“……是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……痛。”

御馔津左手攀着他的脖子,右手抬起,柔软的指揩掉他唇边的血渍,那是他咬破她唇瓣沾上的她的血。

他捉住她的手指:“你不是一向耐受力很高?”

胸脯贴着男人的胸膛,束腰上的齿轮和他侧腰上的勾连到一起,她仰躺在他怀里,唯一的支撑就是他的手臂,重心全都迁就着他,只要他松手,她就会仰面摔个狗啃泥。

——方才伐狼的时候,御馔津试图上前,左手都摸到口袋里的弓弩了,荒却箍住她的腰,把她向后带。

这两股力无法消解,于是不知怎么地,就成了两人现在如同华尔兹倾斜定点的姿势。

御馔津不得不气弱下来:“那也不是你咬我的理由,而且……你不一样。”

“哪里不一样?”

 

哪里不一样?

他哪里都不一样。

俊美而疏离,一点自负和狂傲,喝白兰地时又有隐然的忧郁……她仅窥见他的冰山一角,便如铁达尼号偏舵了,困顿了。

所以不能深想。

就算针锋相对,就算口不择言,就算撒谎嘴硬,也势必要把自己抽离了,才能不被吸引,才能出得了戏,才能痛下杀手。

可她从不是名高明的演员。

御馔津只能轻轻挣开他的手,沿着他的肩线向上,双手像藤蔓,环住他的脖颈。尔后,把一点重心依向他,逼得他倾身压向自己。

“只有你,你是我的哨兵先生。”

 

荒却不吃她这套。

荒土在军鞋边缘泛起褶皱,肋下被女人有分量的体重阻了阻,荒厌恶这种屈膝折身的颠倒感,冷哼着将她扶起。

“我是你的哨兵先生?”

“你当我是么?”

他重复道,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推离。

腰间勾连在一起的齿轮崩断了,碎裂的铁屑沿着荒的军装滑下,零落成灰,痛却是不痛的,任凭那杀欲泛滥,他的举动也依然克制。

荒注视着御馔津,如同注视着跗骨之疽,向下的嘴角载不动那愈发浓重的杀气。

“一个向导要杀自己的哨兵,向导小姐,你不觉得荒谬?”

御馔津眨眨眼,屏息:“都说了,我被你咬得很痛,有些应激,再加上我还没做好与你精神互通的准备,所以想提醒你,叫你清醒。”

“这构成你刺杀我的理由?”

她将声音放大点,这是精神压制的手段之一:“哨兵先生,我此刻绝对没有想杀你的想法,那匕首要是落下去,顶多是刀背敲打你一下。”

“更何况,它也落不下去。我们刚刚发现了第二只九头蛇的存在,谁也说不准迷雾区里面还有什么,你又是这样强大的战力,我有什么必要杀你,让自己深陷囹圄?

“请你,给我一点信任。”

荒松开她肩膀,杀气慢慢消减,另一种情绪却在积填,是那种冷硬的无法释怀的痛苦,有些熟悉。

“信任?”他站在她三步之外,下颚紧绷,“呵,不要说那种从来就不存在的东西。”

 

没有么?

几日来的默契,分明有迹可循。

从两人互不打扰各自扎营,到他喂马搭帐篷,她生火热军粮,到他喊她起床,她喊他睡觉。

或许用不了多久,她就会习惯他吧。

可她明明知道的,明明知道的,无论哪一种未来,她都不可能和他依偎在壁炉边吃炸鱼薯条,掰着指头等退休。

 

“我还你一次。”

好一会儿,御馔津开口。

她从死去的头狼的喉头,拔出了她的匕首。恶狼沾了毒的血溅了她半张脸,她蹙起了眉无视之,随手拿斗篷将匕首擦试了,便反手把刀柄塞到他手里。

“我就站在这里不动,你不用告诉我,你自行决定这一刀究竟要不要落下来。”

她闭上眼,双手垂在身侧,不做抵抗,面孔上有种破罐破摔后的沉静,像即将奔赴活祭的圣女,浇淋了神圣的宝血,站在了地狱之谷的边缘,等待地狱的吞噬。谷里那样漆黑幽深,响着不绝于耳的慨叹和雷鸣般的怒意,除了感到深,感到黑以外,还是黑。

荒是如此的深不可测。

她只能赌,赌他就此揭过。

 

然后,她就感觉到荒温温喷洒在她额上的鼻息,紧接着肩上一轻,颈间一松,斗篷被荒解开,束领的盘扣被他割开,冰冷的刀背探入她的衣领里,微微一挑,胸前便是微凉,第二个纽扣也崩落。

常年累月包裹在军装下的躯体,比冬日最后一朵雪花还要白,在夜色下绰约朦胧,还有更多的看不完看不清看不准的绝色,荒以刀缓慢地摩挲着她平直精致的锁骨,来来回回,逡巡反复。

再用力一分,皮开肉绽。

再轻柔一分,灵魂颤抖。

“把狐狸收回来。”

他毫无情绪地说。

无需言语,小灵狐便化为流体钻入她肩颈。

锁骨之上,便浮现出一枚稻穗状的精神体印记。

 

沉默。

连呼吸都不可闻。

马儿围在身边,不安地打了个响鼻,那冰冷如海水的触感终于离去,只听一道清脆的掷物声,然后是一阵衣料窸窣,兜头被罩上一件宽松的衬衫,御馔津睁开眼,迎面便是仅着内衣背心的男人。

“这一次,算是两清。我为我的粗鲁与冒犯向你道歉,如果……你真的觉得不合适的话。”

杀气散了。

御馔津攥着衬衫领口,摇摇头:“对不起,我不该如此过激,按照塔的规矩,你我早就应该结合了,拖了这么久,你如此做法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
“这是场面话还是你的真实想法?”

他表情严肃,御馔津便知道她不能蒙混过去,她目光同他的搅合,没有办法不败下阵来。她就是对他心怀鬼胎:“真实想法。”

“我……我们完成任务后回塔里结合好么?不是很喜欢在野外,又脏又不舒服……”

“……知道了,我矛盾的向导小姐。”

荒捡起衬衫的袖子,在她锁骨上抹了抹,又换了干净的一侧拂上她的脸,是在替她清理沾到的狼血:“也希望你能明白,坚定独立的人格确实很受人青睐,但适当的迁就,也可以免去很多猜疑与刀剑相对。战友之间应当统一目标,互相协力,共同御敌,这么硬碰硬只是内耗。”

“我愿意你,在这次任务里,成为我最得力的助手。

“所以,我可以等你,向导小姐。”

御馔津望着他令人心惊的下颚轮廓,终于低下了头,像婉转的示弱,也像王室驾临时的臣服。

“……谢谢你。”

 

他却不要她垂目躬身,不要她低下卑陋,荒抬起她的下巴,仔细擦拭血迹:“别动。”

“哨兵先生…那个……等一下我会去洗澡,不用了。”

“浴血的绵羊拿起屠刀,比狠厉的豺狼更叫人恐惧。你知道你方才很吓人么,向导小姐?狐狸都躲在马屁股后面发抖了。”

御馔津闭了闭眼:“……我真的很抱歉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……谁是绵羊?”

“嗯?”

若是他的鼻音能再难听点,她一定、绝对、肯定能心肠坚硬地杀了他吧。

他单纯的擦拭并不能完全带走毒素,少许的毒性渗入她的皮肤里,有细细密密的刺痛与锐疼,御馔津使得可是塔内顶级制毒专家巫蛊师的毒药。那匹头狼与其说是被她飞刀毙命,更像是被毒死的,血浆流得超乎寻常的多,那里面应有被毒溶解的五脏六腑,要不是夜色晦暗,荒可能就会发现异常。

“……吃这么多天的军粮了,换个口味。”

荒立起肩膀,看向地上狼的尸体:“今晚加餐?”

“……”

单纯小绵羊是你吧,哨兵先生。

 

头狼一般是精瘦的、踊跃的先锋,好险中毒的头狼不是最健壮肥美的,两人的食量也只需半只狼就能管饱,御馔津的舍近求远总算站得住脚,荒剁下狼的前后腿,迅速地剥皮、断骨、洗净,尔后放入御馔津盛好水的锅里浸泡。

御馔津采了芦苇喂马,她得给它们备好约两周的粮草,以便它们存活——因为接下来要进入的迷雾荒原,就无法劳烦它们啦。

马蹄可是很容易陷入沼泽里的。

马儿当然不解其意,她的枣红骏马和他的白色骏马脑袋扎堆,只快活地吃着草,摆着尾巴。御馔津摸摸它们的脑袋,感觉到它们的情绪不再有恶狼带来的惊惧,轻轻笑了笑。

她本是个简简单单的人,有七窍玲珑心,只为微小的美好发笑,为偶尔的迷茫发愁,为莫名的任务发怒。

 

——杀了他,他对八歧来说是个隐患。

——杀了他,在他意志最薄弱的时候。

——杀了他,但不要爱上他。

否则,你知道后果。

 

一句一句的沉重命令,一重一重的精神压制,来自首领直接传达的任务叫她抬不起头,她跪在空旷的主议事厅里,跪在他们的座下,为自己的弱小和不拒绝而发怒。

塔是真理。

塔是她的一切。

她无法拒绝。

兰卡斯特郡最破烂的那条巷子就是她最早的家,那里仿佛还弥漫着中世纪的黑死病的阴影,蚊虫滋生,细菌蔓延,却没有戴着鸟嘴面具的医生到访,强大的帝国或许早就与此处割席,尊贵的女王也不会容许这样的地方,成为自己治世不佳的证据。

御馔津不记得自己有没有亲人,于是被迫承认自己是孤儿。

她扶着墙走着走着,终于在街角饿得昏了过去时,天照恰好路过。

那一日,阴雨绵绵,她披着绣有蛇穗纹的斗篷,戴着可怕的黑色全脸鸟嘴面具,像地狱的勾魂使者,向她伸出了手:“还活着啊?”

十岁的御馔津以为自己要死了。

她却带她去了天堂。

高耸的石塔装满了御馔津的成长点滴,她在惠比寿爷爷的经济课上考过F,在花鸟卷的医疗室里,治好过犯精神病的战士,在打靶场上射箭射过满分三百环,盘旋而上的楼梯她小时总以为没有尽头,后来才发觉,是自己不想走到尽头的——

除了塔,她不知道她还能去哪里。

即便攒够了可以提早退休的五百片金蛇鳞,也乐于得过且过。

塔,是她的家啊。

这些马儿,这个男人,也是她的同伴。

同伴……能相残么?

 

“小心手又被割破。”

御馔津回头,望见蹲在地上的男人。荒光裸的手臂搭在膝盖上,肌理分明,能看见些微青色静脉暴起,这是健康的标志,他修长的手指垂在半空,上面还沾着血水,正一滴一滴往下掉,脚边是泡着狼肉的锅,以及完全扁下去空了的水壶。

还以为他烹饪也很拿手呢。

结果连备用的水都忘记留了,导致现在没水洗手。

御馔津扶了扶额,嘴角却勾起来:“你去湖边洗手吧,顺便把澡洗了,现在距湖边远了,不要来回太多次,浪费时间。”

“你先去,我烤烤火就干了。”

“……脏。”

“等肉泡好了,可以拿芦苇杆串好,做烤肉吃。”

她把话题扯回来:“你的手帕放在哪里,我帮你拿?”

“用不了,早上观察九头蛇骸骨的时候拿来擦手上的灰了。”

“那只能用这个了。”御馔津放下怀里的芦苇,蓦地抓住身上他的衬衫衣角就脱了下来,她把衣服干净的一面翻出来,“可以么?擦好我洗干净还你。”

“…………不。”

荒却偏过脸,眼瞳下的肌肤映着火光,隐隐有些泛红。

 

御馔津不知怎么笑了起来,走过去,蹲在他面前,眼眸里蕴着花的红,水的波,天的光。

生命不是一瞬间就脱胎换骨的,它原是一次又一次的试探,她像没有尾巴的花蝴蝶,不敢扇动翅膀,只能伸出迟钝又细弱的触角,轻碰着新生的花骨朵。

玫瑰是白的,蔷薇是蓝的,水仙是黄的,他是未知的。

“哨兵先生,不然……我们一起去洗澡吧?”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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猜猜荒为什么偏过脸?

下章进迷雾区&森林区


明天就上班了不想上班

拜个晚年,虎年吉祥,祝大家今年都有香香的粮吃!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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