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哨向,哨兵荒 x 向导御,半架空
*相爱相杀,演员两只,HE,ooc归我
*上章可以点合集看
*哨向设定、世界观、人物设定➡️这里
*新年快乐!
日不落帝国最强的军队是皇家海军特种部队,而最强的个人无疑是塔的黑暗哨兵以及其候选人。他们体能优异、反应极快、战力强悍,哪怕处在狂躁期,也是侵略性极强的,呆愣、迟钝这样的字眼绝对与他们无关。
是以,御馔津忘不了荒那时的表情。
眉毛还皱着,薄唇微启,唇珠凸起,保持着被她吻过后的状态,烟波蓝的眼瞳瞪大,里面的海定格成静湖,倒映着她,不动了。
虽然不过几秒,可那无懈可击的哨兵,陡然就漏洞百出,有机可乘。
可她又无懈可击到哪里去呢。
逃避掉了的心跳,两天后又加倍返还到她的胸腔中。
御馔津想不明白那是怎么发生的,等她反应过来,食指就被荒含在口里。
“谢谢你,哨兵先生。”
指腹似乎还残留着他舌苔拭过的触感,那短短的两秒像一个土星日那样漫长。她凝着他,是本能的反应,是瞬间的防备,语气平平,情绪不能很好地填充进去。
手腕骨被他轻轻握着,躲不开,挣扎着虚握两下,他却依然没有放开的意思。
“连自己手割破了在流血都没意识到,木头人么?”
“就……没什么感觉。”
脚边是刚摞好的芦苇堆,左侧有一小支芦苇杆上沾着她的鲜血,御馔津扁了扁嘴,明知荒故意试探,故意小题大做,却又无法轻易拆穿。
闻他的哨兵素就知道了。
她的吻叫他破绽百出,所以他就得反过来将她一军,真是个……睚眦必报的臭男人。
还演了起来——
“你不能受伤,否则就是我的失职。”
御馔津便同他虚与委蛇:“哨兵先生,感激你替我的分担,但你无需因为我而背上心灵的枷锁。”
“我只是出于对同事的关心。”
“不需要。”
“以及……对未来伴侣的诱引。”
直球。
摆明了的试探。明着的坑。
绅士地弯着腰请她跳进去。
她可是真的惊慌了,那双眼尾上挑的枫糖色眸子含着水,有堂皇也有怔愣,宜嗔宜喜,倒像是委婉的亲昵,叫人看得眸光一跳。
御馔津手指蜷缩,却被他轻轻握牢了,尔后手腕反转,手指钻进指缝,摩挲带电,隐约是个钳制手指的姿势,或者说好听点,是十指交扣。
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哑了哑:“哨兵先生一向这么多情?”
“并没有,向导小姐。”
他端正的面孔向来冷淡,哪怕是现在分明饶有兴致,也仅仅微微扬起了眉,只瞳仁变成稍深的钴蓝色,一点一点倾泻向她:“我的情感谈不上充沛,却也不廉价。”
她不喜欢他的,不会也不应该。
她这样告诫自己。
分明理智清醒地高悬头顶,此刻却似乎还有一半的自我被他蛊惑了,鼻息全是他沁凉的雪松味哨兵素,手指留恋着他的指尖,目光缠绵着他的目光。
“不…廉价?”
“嗯。”
“竟是可以用金钱买到你的……”
“嘘。”
荒竖起食指,压在她的唇上,阻了御馔津试图依凭口齿与谈吐理清思路:“二十便士,一个吻。别人我不告诉他。”
她垂下眼,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:“你没有骗人……”
话说不完了。
他俯视着她,抬起她的下巴,把她的仰望调整成合适自己埋首的角度,尔后慢慢逼近,直到距离为毫米、为零、为负,他裹挟着她柔嫩的嘴唇,将她昭然若揭的幻想付诸现实。
他是激流,是漩涡,她是磐石,是斗兽,而后便被缴获,成为游鱼,成为浮萍,他去到哪她就飘到哪,偶尔掀起小水花,也被他欣然收藏,尽数化为彼此口中的新一轮喘息与喟叹。
一望无垠的苇海里,只有两匹骏马,两顶帐篷,两个人。两个人在一轮凸月的见证下,于一片湖泊边,逐渐吻合成一个影子。
御馔津其实吻过很多人,也接受过很多吻:觐见女王时收受的贴面吻,向天照大人表示忠诚时的吻手礼,和小狐狸亲近时的吻……但没有一个吻像荒带给她的那样,触及灵魂。
或者说,那些都是浮于表面的,她的内里好像只有他触达过。
那荒呢?
二十便士就能出卖自己的吻。
一定很多人都买过单吧……
“!”
腹部突然感觉到突起的异样,御馔津诧异,微微张大了口,他便立刻欺身而上,深入她。那物却不来自于他,发出了如婴孩牙牙呜咽的尖声,荒放开她的手,擒住了那煞风景的小生灵,捏着它的后颈肉将它提起来。
“这是你的精神体?”
御馔津未敢看荒的眼睛,咽了口唾沫,把红透的脸颊贴在灵狐茸茸的躯体上蹭了蹭,尔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蜜糖喂给小生灵,是补充能量的梨膏软糖:“嗯,是狐狸。”
“我以为,你的精神体是刺猬。”
“啊?”
荒手里的小狐狸含着糖,掉头瞪他,不满地嘤嘤叫。
“不是么?”荒望着她,望进她眼睛里,一字一顿,“温驯,易受惊,有刺,孤独,唔……还有点丑。”
御馔津:“……”
她鼓着腮帮,倒像只小河豚一般,军靴抬起来,落点在他的脚背上,她很早很早以前就想这么做了。
“不、好、意、思、喔,自以为是的流氓先生。”
荒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:“彼此彼此。”
你是你,我是我,哪有什么彼此。
御馔津转身,拿了换洗衣物,离开这名危险人物:“我去洗澡了,不许过来。”
“喔。”
荒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,舔了舔唇,将她的馨香复习。他坐下来,坐在芦苇垛上,折了根芦苇逗弄她的小狐狸。
狐狸模样周正,通体雪白,只耳朵绒毛和尾巴尖上有一点殷红。红色的兽眼盯着他,圆溜溜的,眼角尖而下垂,外眼角上挑,天真而带着不自知的媚。
它的眼睛长得很像它主人,性格却不像她那样敏感而防备,迟钝地盯了一会儿他手里摆动的芦苇,才伸出爪子扑抓起来。
“……笨。”
笨得要死。
脑容量比狐狸还要小。
荒注视着小白狐的眼睛,他的目光经由黑夜,经由海底,最终无可避免地尖锐了起来。那是将所有情绪隔断,用与生俱来的冷漠,将所有都驱逐在视界之外,不要再看见,那样极端的厌弃。
芦苇杆在手中变形,他冷哼,是从心里发出的嘲弄。
“愚蠢。”
也不知是在说谁。
许是他的戾气过于外放,灵狐怕也似的,动作顿了顿,后退了几个小碎步。它歪过头瞧了他半晌,陡然从他手里夺走那支半折了的芦苇杆,攀上他膝盖,用湿润的鼻子点了点他的侧脸,然后温驯地伏在他膝头,巴望着他,似乎要陪伴他,待他情绪平复。
荒摸摸脸,眉头打了个结。
“不要碰我。”
狐狸着实生得灵动可爱,嘤嘤两声如撒娇,荒想了想,伸手摸摸狐狸的脑袋。
狐狸伸出舌头要舔他手指,荒又立刻收回了手。
“闭嘴。”
喔,所以就只许他碰它,不许它碰他,是么?
黑暗哨兵·流氓·尊敬的队长·荒先生果然很在意被向导小姐偷吻了的这件事情。
隔日,灵狐就不愿意回去御馔津体内了。它窝在荒的胯间,站在马背上,迎风傲立,尾巴常常扫到荒握缰绳的手上,惹得他又是一个皱眉,可他只是安稳地驾马急奔,什么也没说。
御馔津也是皱眉。
这小调皮怎么这么不矜持?明明见了玉藻前大哥也只会怯生生地扒拉自己的裤腿的呀。
相容度97%大概说的是狐狸和他吧。
知识渊博的向导小姐选择性地忽略了精神体也是部分的自己,她赤红色的眸子望向了前方隐隐萦绕着雾霭的天幕——
迷雾荒原。
帝国最为凶险的区域之一。芦苇和浅水都被溶解,无法抵御的寒风肆虐,黑色的玄武岩深埋土里,磁场紊乱,指针、罗盘全都失灵,浓重的迷雾让能见度不达三英尺,甚至带着能蚕食皮肤的腐蚀性,随地可见动物的残肢或不完整的骸骨。
“鲸骨?”
在迷雾的最外围,靠近他们的所在,有一具巨大的骸骨遗迹横陈,没有头部,仅有一段肋骨,半截陷在荒原地里,半截露在空气中,饶是如此,荒和御馔津立马于前,也渺小如蜜糖之于蝼蚁。
“不是鲸骨,是……”
“蛇骨。”
御馔津和荒异口同声,她侧头,终于敢认认真真地瞧他。
“嗯,虽然此地离多塞特郡很近,极有可能有鲸搁浅,但这些肋骨曲度相近,长度相似,肋骨与肋骨之间的间隔也相对紧凑……”
“可以想见该生物的体态是偏修长的圆柱状,并且由于长期匍匐在地,或是游曳于水中,肋骨下端明显后倾,所以是蛇骨。”
荒伸手触上骸骨,摸到了一手的尘埃,尔后毫不可惜地一把抹在狐狸洁白的毛皮上,吓得狐狸惊叫着扑到御馔津背上:“这只巨蛇葬身于此,应有十年以上了。”
御馔津莫名被灰拂了满脸,咳了两声:“……哨兵先生!”
荒勾起唇角,但他很快策马背向她,在镂空的巨蛇遗迹下逡巡,叫御馔津几乎以为是错觉。
她抿抿嘴,拍拍狐狸不安分的小脑瓜,利落地下了马,往反方向调查。
“轻微风化,没有被迷雾腐蚀,骨质表面都较为平整光滑,保存完好……”
“是否可以说明迷雾区在这十年间没有南移的倾向?”
“嗯。”
“那此地基本确认安全,晚上在此驻扎?”
“好的,哨兵先生。”
……
“向导小姐,你能分辨出哪一端更靠近巨蛇头部么?”
“还……不行。”
遗迹一点点没入干燥的荒原里,青黄色的杂草在骸骨的背风处疯长,根系之下有生物的踪迹,是蚁穴的孔洞,甲虫的躯壳。
一望不见底的森然白骨旁,还有半截蠕动的蚯蚓,小灵狐把它扒拉出来把玩,本就灰扑扑的爪子又沾染了黄土。
御馔津叹了口气,扔了颗梨膏软糖给它,以防狐狸直接把蚯蚓吃了,尔后将工兵铲拔出,继续向前。
一个生命的零落,能换来一众小生灵的生机。
尽管,它是那样的不详。
10英里的可视范围内,骸骨依然次第延伸开去,毫无直径变小的倾向,御馔津的心无可避免地沉了下去,她像是一脚陷进了沼泽,又像是一手沾了昆虫的卵,恐慌得几乎要反胃,要瑟缩。
一条正常发育完全的蛇,有250-300对肋骨。
也就是说,这条巨蛇活着的时候,长至少有三百英尺,就好像天上的……
“九头蛇。”
男人的声音自上而下传进她的耳里,御馔津仰头,就看见站在蛇脊椎骨上的荒,居高临下地用鼻孔对着她:“我那侧的骸骨,脊椎处有齐整的断口,应是被极有力气的人用利器斩断的。”
她喃喃下了结论。
“这条蛇死于人为。”
如九头蛇一般庞大的怪物,世上居然还有第二只,那会不会还有第三只、第四只?
它们潜伏在哪里?
塔的兵力能不能够对付?
御馔津没有想过此次任务需要直面这样冲击性的信息,她深信自己能够掌控全局,连最为凶险的迷雾区她也尽在掌握,可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仍有这么庞杂的危机与未知?
战友被冻僵的灰白面孔,他们折去的残腿断肢,雪地上凝固的暗红血液,落了满地的针筒,还有九头蛇长长的蛇信子,以及恶臭的大张着的血盆大口……
许许多多联想不可遏制地浮现脑海,御馔津咬住了唇,思绪丰富得理不清主次,故而显得匮乏。
“向导小姐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金鱼……脑子?”
荒从十英尺高的蛇脊椎骨上跃下来,落地轻巧,云淡风轻,甚至还有一只手插在口袋里,他站在她面前,微微折身平视她:“你,害怕了?”
“曾经人们也是害怕九头蛇的。”
“意思是你不怕?”
“没有。”御馔津摇摇头,“人类的力量太过微小,不足以与自然抗衡,怎么可能不惧怕?但只要顺应自然的法则,遵守秩序,它便不会过多为难,九头蛇如此,迷雾荒原的通行捷径也是如此而来……”
“你觉得九头蛇是自然法则的一部分?”
“是。它和大洪水、埃及十灾一样,是上帝、或者说是自然的惩罚。”
“……”
见他不接话,御馔津连忙继续往下说,细削的手指无意识在空中小小挥舞:“我听惠比寿爷爷说,从前并没有九头蛇,那时候黑夜是懒散和自由的,它来的很晚很晚,白日很长很长,晚上六点钟天还是亮的,还有一种彩色的云朵叫做晚霞……我实在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样子的,真想看看啊……”
未知有两种样貌,一种长得绚烂美好,另一种的代名词是毁灭与破坏,平凡琐碎的当下霎时就被撕碎成渣。
她当然喜欢前者。
但更喜欢能确定的当下。
“前人能从没有九头蛇的日子过渡到现在,我们……也许可以从一只九头蛇的日子慢慢适应……两只九头蛇的日子。”
落日一弯腰,草木流动的筋骨毕现。巨大的骸骨横亘在荒野之上,北方高天似有兽鸣呼应,紧接着是九头蛇吐着信子,穿天而过,其势巍巍,其状威威,黑暗如它的影子,铺满大地,也铺满御馔津的心。
此刻,她的视界里唯一毫发毕现的,就是面前刻薄的哨兵先生。
他应该嗤笑她自己吓自己,聪明反被聪明误的。
他却抬手,比她大很多的手骨节分明,干燥白皙,他温和地拍拍她的脑袋,来自北大西洋的凛冽朔风抚过她的发丝,她素丽的面孔迎向他,未知的未知似曾相识了起来。
“我也没见过晚霞。不过只要杀掉它,就可以看了。”
“来一只,杀一只。
“来两只,杀两只。”
他泰然自若,仿佛没有察觉自己说了多么狂妄的惊世之语,可世上总有一种人,能够叫她人去相信、去希冀他构筑的未来。
他咬破她的嘴唇,一遍一遍地舔她的伤处,嗓音暗哑地命令道:“向导小姐,把你不能承受的情绪分享给我。”
“咬我。
“与我精神互通。”
御馔津贴着他的胸膛,细小地呻吟着,他给了她足够的氧气,去运转大脑。
她抬起腿勾住他的腰,右手手腕一翻,摸出了腿上绑带里安放多时的那把匕首。
开刃,弯曲,锋利,淬毒。
她分心地吻着他,找寻着某个好下手的地方,尔后高高地举起了右臂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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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章:会刀么会刀么会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