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河影上

wb:_跳戏_ 。Hurt/Comfort爱好者。文字流选手,板绘龟仙人。

© 清河影上 | Powered by LOFTER

【荒御】悬溺.自白.1

*哨向,哨兵荒 x 向导御,半架空,ooc归我

*小缘来了一下又走了,含微微量雪百😆

*搞了一些告白的拉扯&博弈

*新年快乐!

*上章可以点合集看,哨向设定、世界观、人物设定➡️这里 



「比起爱他,其实御馔津更爱雨后稻草的气息和松树的清香,更爱林深处涉过溪流的狐狸,更爱摆动着羽冠轻挠晨曦的云雀,更爱从未见过的晚霞。

可是,这种微小的爱,是玫瑰在寻找夜莺,笼子在寻找囚鸟,乌鸦在寻找写字台,那尔喀索斯在寻找倒影。这样阴暗而带有占有,仅仅是露出一点苗头,都会被月光凉凉的俯视弄得僵立。

便只能如此说——




以下正文


=======

 

早上七点钟,荒醒了。

首先恢复的感知是触觉,御馔津给他盖的被子厚实又沉重,胸口有些喘不过气,荒咳嗽着掀开被子,下一刻,视觉、听觉和嗅觉都回归了。

遮光的窗帘没拉开,房间内点着一盏黄光的台灯,光线缓和,电壁炉开着,维持着温暖的室温。身侧的床垫有些凹陷,他下意识地往那处靠近,耳边的写字声便停止了。

御馔津放下正在画的地图,俯下身,拿手探了探他的额头。

“醒了啊,好点了么?”

“醒这么早?又不把灯开亮写字。”

“……”

还笑。

荒坐起来,按下她的手:“远没有胸口中枪严重,无碍。”

“喔…那……”御馔津抽回手,扭了扭肩膀,“那我有碍,右手差点被你卸下来了!”

荒倾身要去开灯,闻言立即转头瞧她:“痛?”

“痛啊。”

“我那时候没办法控制力气,对不起。”

“你力气真的很大,混蛋哨兵先生。”

她笑骂道,逆光里仰着清丽的小脸冲他笑,暖黄的灯光给她镀上一层茸茸的金,像是尼德兰画派油画里的人,一点点从油画析出,抛去那些朦胧与疏离,镌刻入他心里。棉被枕头,炉火黄灯,闲谈玩闹,无常中片刻的安宁,竟叫他错觉,他与她仿佛是一对相恋很久的情人,熟悉彼此,没有隔阂。

相容度又变高了。

“上次你在山洞里说,我再这样,要把我的手绑起来。”

“喔……是的。”

御馔津于是这么做了,手臂圈住他的腰,连同他的手,脑袋扎向他胸膛,像敞开的窗户被扔进了一朵玫瑰花,突然地、瞬间地抱住他,好似完成个惊喜的仪式一样。

她轻轻开口,是兴致与欢快的调子:“绑住啦。”

绑住啦。

她给他最温柔的囚禁。

荒瞪大的眼睛弯起来,趋向无奈,趋向接受,心率被她听见了,也终于学会不介意。

砰砰、砰砰。

不安的,紊乱的心拍数。

“御馔津,去看晨间的雪么?”

 

 

=======

 

克罗斯山脚下的四座高塔在风雪中拔地而起,高耸巍峨,顶端尖锐,似乎要戳破九头蛇带来的黑暗,方圆百里内没有一座建筑的高度,能与它们比拟。

雪花顺着塔尖簌簌滑下,或融化成檐下的水珠,或化为窗户上的白气,将窗外的景象雾化成一片模糊。

看不清室外,也看不清塔内——宿舍门上的猫眼门镜被贴上白纸了。

如此隐形而集体性的拘禁,塔从未发生过。

 

【剑塔】

透明的胶水液体悬浮于空中,白纸被裁切成一镑硬币大小的小圆片,从竹篮中飞起,沾满了胶水后,再飞向各间宿舍的猫眼上挡住视野。

艾米挎着竹篮子,在剑塔游走,她自凌晨五点工作到现在,基本贴好六层楼了。

这是个必须成为周末的周末。

战士们在宿舍内休息,钻研能力也好,和搭档结合也好,非不要不出门,三餐由秘书处协同食堂派送,违纪者打入地牢静思七日。

可关起来只是权宜之计,矛盾隐忍着还是会爆发的呀。

 

“你这能力作弊,我才贴好四层楼。”

银特意路过她,向她展示被胶水弄得全是凝胶碎屑的手指,横亘紫色伤疤的破相脸上,上半张脸在睚眦,下半张脸有狰狞,呃……还蛮统一的。

艾米拨开他的手,继续控制着胶水和圆片的轨迹:“有什么好比的啊,那荒和御馔津还一层没有了。”

“那只狗连首领命令都没收到好吧。”银在她身后自我说服,“不过他也太弱了,我狂躁症躺个五小时就恢复了,黑暗哨兵就这?”

好意思提。

“拜托,你可是会无意识释放你的毒线,把禁闭室腐蚀得坑坑洼洼,直接打通地牢的。在我看来,不能向内消解狂躁症而是向外爆发的哨兵,都是麻烦鬼、自私鬼。怪不得你的向导和狗狗老是不搭理你呢。”

“什么啊!”

 

艾米在楼梯转角的窗户边停下来。

雀斑从不是她的缺点,怕冷才是,她从篮子里拿出保温杯抿了一口热牛奶,等她放下瓶子,窗户上的雾气就散了。

对面玉塔之下,有几个影子。

是玉藻前、贝利、雪童子,还有一个抱着球状事物的女孩。他们提着竹篮子聊天,玉藻前的九尾狐狸还用尾巴高高晃荡着竹篮,篮子明显空了。

艾米开口:“银,快点完成吧。”

快点结束吧。

这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。

千万千万不要影响她退休。

 

 

【西校场】

西校场的布告栏十分奇怪。

仿佛有什么再生能力……

撕下一批传单,放进竹篮里,走到十英里外的火推烧掉后返回,布告栏上又出现了新的传单。

一次、两次,如同在和雪童子较劲似的,雪地里也没有脚印,不像人为的。

肩上的雪丸红豆大的眼珠困惑地眨了眨,雪童子敲敲自己脑袋,才终于肯相信自己所见。他朝打着哈欠的百目鬼招手,附在她耳边悄悄道:“百目鬼,请你用鬼眸盯着布告栏可以么?”

百目鬼瞌睡一下醒了,她笑得有几分慧黠:“好的。”

两人安置好鬼眸的位置,佯作自然地扯下传单,转身要丢掉,有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
好啊。

罪魁祸首来得这样快。

他们回头,却是御馔津牵着一只……奇怪的布偶走来。

 

御馔津把荒裹成了大布偶。

围巾绕着脖子,针织帽遮住半张脸,丹宁材质衬衫外又罩了两件毛衣,大衣外套扣得严严实实,荒挪着步子,无奈地望向他的向导小姐。想了想,掩在衣物下的薄唇抿起轻笑,他变本加厉地行动迟缓起来,要她牵着他往前。

“谁叫你刚犯完狂躁症就要出来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好重喔你。”

“我是一个半的你啊。”

“……嘲风呢?”

 

雪童子蹲下,掬起一把雪。

御馔津姐姐的声音应当是清甜的,含着端凝的英气和温柔的悲悯,不是这样……软糯得像雪团子。

很久以后的后来,他瞧着百目鬼,才明白那大概是撒娇。

愿意示弱,愿意依赖,愿意舍弃部分的自我,以满足男人的虚荣。

咳,后半句是百目鬼说的,她对世事过于毒舌的评价,总像一泼冷水浇熄人的热情,但有时候,对于容易冲动的他,也是一种思而后行的劝慰。

“雪人一样的你,是不是天生就有奋不顾身降落,不管自己是否会融化的宿命?”

她曾这样问他。

就当他是无知吧,热血吧,世上哪有什么宿命,即便有,如果不可爱就改变它。

百目鬼现在又称他雪人:“你个雪人,难道没发现荒先生说话也变温柔了么?”

呃……所以雪人到底该是什么样……

雪童子同肩上的雪丸面面相觑,下结论道:“你和他们一样,都很奇怪!”

 

御馔津自然看见了他们二人,她冲鬼眸挥挥手,果断松开荒的手,上前与两人寒暄。

“御馔津姐姐,身体好点了么?”

御馔津目光溜向雪童子挎着的竹篮:“好多了,早安,今年雪季又准备怎么大显身手?”

“想搭冰屋冰城堡,做雪道滑滑梯!”

雪童子单纯的笑容消解了面孔上故作严肃的雪,手臂却是一曲,将竹篮翻盖按紧。

御馔津看在眼里,并没有过问。

她的感知告诉她,这或许就是今早塔内人流量少的原因。

比如玉藻前,每个周末早晨,他必定要在主塔下架个画板,画上一幅灵魂画像的。他以作画的方式祭奠着他的妻儿,尽管他火烧主塔的记忆已被替代。

雪童子也不一定防备她,只是手臂肌肉已经被训练到条件反射。

而战士们长年累月地进行操练,早睡早起的生物钟早已刻在肉体里,即便是精神困顿,即便是难得没有训练的周末,也不该如此整齐划一地窝在房间里睡懒觉。

因为肉体记得。

塔里,正在发生什么?

一场更大的阴谋……?

 


=======


御馔津身后,荒把手插回口袋,发出指令。

白龙乍现在布告栏后,龙角上一缕红线长长拖曳着,尾巴蜷曲,上面驮着个棕发少女。荒向前走了几步,大衣外套碰到嘲风的刹那,他和龙一起消失了。

 

一英里外的剑塔。

一层草药实验室,某间房间。

一龙两人瞬间移动到这里,荒明明是平稳降落的,那平衡感不是很好的亲戚还是摔倒在地上。

少女捂着屁股嚎着,口袋里的零钱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。

“这就是你打招呼的方式么,荒!”

荒扶额:“说几遍了,贵族不要带零钱,走路叮当响的。”

少女爬起来,整了整歪掉的波奈特扁帽,露出一张朝气明媚的脸:“哼,不晓得谁对二十便士那么执着,更何况这是本小姐自己赚的钱,才没有那么不堪!”

“剩下的传单给我吧,她们要察觉不对劲了。”

表哥选的地方绝对安全,少女不疑有他,将对她娇小身躯而言过于庞大的背包卸下,交给荒。

“轻松多了,这下我只要背着木偶、小黑、纸伞、画册和剧本就好啦。”

 

皇室出访往往会跟着大队随从以及几台满载精奢物什的马车,其中尤以卢瑟利亚亲王为最,而缘却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,还不嫌重。这都是缘的友人、随从赠予她的,她坚称,其中承载的情谊比多赛特郡的鲸还要重上一百倍。

不受重视的旁枝小公主并非没有受过打压与侮辱,可她仍愿意去勇敢,去相信——去选择她可以热爱的人与事。

于是,荒从前那句刻薄的“不然你去称一下”,就一直一直没有说出口。

谁都在雨里走,他早就浑身湿透,就不必夺走她的小纸伞了。

 

荒折身,把背包放入房间的橱柜内。

“后面你就跟着耶梦王子。”

缘听着荒没有波动地念着那个名字,清澈透亮的圆眼睛很安静,她突然一溜小跑在原地跑了几圈,手在身上翻找着什么:“咦,咦,在哪里啊……”

少女半点皇家的端庄与高贵气度都没有,却丝毫不叫人反感,她的爽朗活泼,能叫冷场的聚餐气氛热络起来,陌生的人成为友人,心有芥蒂的开始释放。

——这也是她的能力:结缘。

红色丝线编织而成的同心结,被少女稍显稚嫩的手指递过来,隐隐发着她特别喜爱的粉色光芒。

“喏,你要的同心结,绑嫂嫂小拇指上十分钟就会消失,然后就可以偷偷把精神力传输过去了。”

荒脸藏在衣服下:“……谢谢。”

“可惜又没看见那个让你恨得牙痒痒的嫂嫂啊,须佐表哥说都快赶上他恨那九头蛇了。”

“那不一样。”

“懂。”缘抓抓脑袋,帽子弄歪也不管,嘿嘿笑起来,“兰卡斯特一套湖景房,记得喔。”

“嗯。”

荒替她打开房门,给她一个不怎么帅气的臃肿侧影。

穿得真多啊这位哥……

缘撑起绘有五瓣樱的纸伞,握住了白龙绕着红线的角:“那我走了,有缘再见!”

 

 

=======

 

早该料想到,那老男人要来塔,不是什么好事。

雪花不会看气氛,漫天飞舞,荒走过雪童子新搭的冰屋,沿着御馔津的脚印,轻易而又谨慎地踩上去,小的脚印变成大的,他压抑着的某部分痛苦也正在被放大。

如同是兰卡斯特乡村俱乐部的一瓶劣质汽水,被摇晃了之后要滚落的那瓶,他仿佛随时都会壮烈地炸开,叫这该死的男人吃惊。

但荒不会。

雪地中那最大的冰屋里,有个小型的俱乐部,荧光跃动,围炉煮酒,廉价的热红酒冒着热气,欧包看起来松软可口。戴红色金叶礼帽的男人陷在软沙发椅里,如一个肥大的烂土豆,迫不及待地散发着骨子里改不掉的好色。

贴身侍卫侯在身侧,他保养得很好的麂皮皮鞋边,是坐在小木凳上的御馔津。

荒望向御馔津,想替她捞起擦到雪地的发尾,并不寄望她的察觉。

御馔津却毫无征兆地回头。

他们的视线都没有落空。

御馔津努力确认他的情绪,然后挥挥手,安慰地朝他笑了。

 

荒上前:“不好意思,她是我的向导。”

他并未踏进冰屋,身侧有个作为门童的雪人伫立着,它比他的影子还沉默。

明明是他先来的,此刻却是一个介入者。

男人凝向他,是猎人握着饵食看猎物进洞,分明胜券在握的倨傲。

“让我有冲动的女人,把她带回去么不是理所应当?我为女王的儿子,你是什么东西。”

荒没有行礼,也没有脱帽,他停顿了三秒,冷嗤。

像是深思熟虑了后,依然决定这么表达情绪。

“整个日不落帝国,我唯一钦佩的就是我的侄子神启公爵,你是么?”

“…………在下为塔的S级哨兵荒,已与她匹配。”他表情蒙在衣帽下,语气淡漠,语义却尖锐得直指人心,“倒还不知道,耶梦王子殿下夜夜笙歌,还能对着我的向导发情。我以为,我日不落帝国的绅士风度,就是能不夺人所爱。”

“喔?”耶梦王子抬起靛蓝色的桃花眼,仔细地打量着他,未觉惊讶和冒犯,“我听说哨兵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,等级越高越强……像小狗撒尿标记领地一样,你也是吧。”

 

荒还准备说什么,御馔津站起来:“王子殿下,请过问过问我好么,如果您能付清我5000片金蛇鳞的退休金,并捎上这位哨兵先生,我自然能跟您走。”

“原来你们塔的纲领在金钱面前,也是可以被践踏的。”

御馔津感到很荒谬:“您不是皇家的王子殿下么,塔为皇家下辖,我跟您走或在塔里尽责,不都是在为皇家效力么?”

 

孩子的面孔白净得仿佛一分钟前才诞生,红玛瑙似的眸子,红缎子似的嘴唇,耶梦王子忽而有些罪恶,跟这样的女孩耍滑头,那是不是会显得他像莎士比亚戏剧里的反面人物那样,油滑腐朽、背离百姓。

他见过她的,只是不记得模样。

她的说话方式一如既往。

和风细雨,予人体面;遇到诘问,有些不成熟,却也不退缩。能合理地扭转语义,适当夸张化,将自己周旋出话语的陷阱,她明摆着在表演,对口不对心,但她随后摆上自己的忠诚和战力价值,又是很好的筹码……

 

“呵呵。”耶梦王子陡然失笑,眼尾爬满了鱼尾纹,“想起来了,圣诞节天照来白金汉宫,随行的就是你吧。”

御馔津微微躬身:“殿下。”

“勇气是能站起来侃侃而谈,勇气也是能坐下来静静倾听,上帝眷顾勇敢的孩子。不过……皇家更喜欢不那么莽撞的女人。”

政治家说话永远半褒半贬,他们谓之为制衡,谓之为成熟,却往往忽略了无辜的那一半人的感受。

老王子起身走到冰屋外,望向茫茫的天际。

群山在雪中掩映,迷雾中沉浮,他摩挲着毛绒斗篷上的绒球,又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:“……再好的剧,也是要落幕的。演员万不可上瘾。”

他也不等反应,就这么背着手踏雪走了,徒留侍卫在身后悲伤地收拾吃食和家具。

 

 

=======

 

有第三者在,荒御二人便有不说话的默契。

荒拍了拍沾雪的大衣外套,扯下手套,单手拉开拉链。转身,把御馔津搂进大衣里,大布偶于是拥有了一个鼓囊囊的肚子。

她枕上他的胸膛,过多的衣物承载着,叫她柔软地向他塌陷。他的下巴靠上自己的发旋,轻轻地打圈,如同安抚,也在确认她的存在。

荒的手指也不老实,钻进她的手套,把手套挤下。他把玩着她的手,短短的指甲刮擦着她的指腹,又并指揉捏着她的小指,瘙痒她的手心,掀起细细密密的痒意。

但其实,对他的痒,从来就长久地存在着。

“想要。”荒说。

“想要……什么?”

“这都不明白么?我亲爱的。”

雪松稀薄的味道涌来,她拉下他浅灰色的围巾,他顺势弓下颈子,淡色的薄唇微张,等待着她的吻合。

他喊她,my dear。

简短的无任何后缀,舌尖的吟诵却余音不止。

接吻吧,不要说话。

反正语言的终极是更大的孤独。

 

可他又何必试探,相容度先于她的口,给他交了底。

他和她在冰屋的角落一声不响,吻却似轰鸣的月相、回荡。

侍卫什么时候走的,没有印象,有没有喝热红酒,也没有印象,他们倒好像是真的醉了,理所应当地醺醺然,口齿继续含糊不清下去。

“哨兵先生……”御馔津隔开荒的嘴唇,“夺人、所爱……是什么意思呀?”

还岔着气。

“字面意思。”

她有些晕,手在半空中摸索,试图找寻别的支撑,可他就在这里呀。脚下突兀地一个打滑,她没料到一头磕在冰墙上,极近的距离,无法控制的力道,御馔津不由捂住脑袋:“…痛……”

下一瞬他的手就护上来,荒将她拉回来,仔细拥住了,声线沙哑低徊:“怪我。”

她靠着他,还没缓过来,那一下撞得有点懵,抬手想捶他,却被他轻巧一揽化解了,御馔津闷在他怀里:“不然呢。”

 

冰屋很大,垒起冰屋的冰砖厚重结实,每一块都大小相近,曲度合宜,雪童子控制冰雪的能力日臻完美,只是那些间杂在砖与砖之间的绿色藤蔓,没有就更好了。

冰天雪地,有这样的新绿,只能是御馔津又用了精神力。

服务皇室的冰屋,要造得快,造得大,所以一人测算不及,就有另一人用植物先构筑个基础结构?

可那恶劣男人分明只是故意路过。

他究竟都带给她什么了。

“是,怪我。”

 

荒掏出红线,在御馔津的小拇指上绕了两圈,尔后打了个死结:“你曾经让我把你偷走,还记得么?”

“记得。”

“刚才我居然就是这么想的,强烈的占有欲。”

荒抚上她的手背:“御馔津,某种意义上来说,耶梦王子做了我想对你做的事情。

“我是这样阴郁又贪心的男人,身上裹的是尘士与死亡织成的尸衣,忧郁都无法明亮,就算是耻辱也只能隐秘,我给你带来的也只有灾难和不幸。”

面前是男人英挺的鼻梁,深邃的眼眸,终于愿意被洞见渴望与试探,御馔津注视着他:“……所以呢?”

“但我还是有向神祷告的权利,我祈愿,祈愿你在我身边。”

 

御馔津旋身踏出冰屋。

屋外,是整个世界的白,白成一场浩劫,白成一种灾难。

心底那些隐匿的喧嚣一层层推出来,一层层堆积,再落下。

那白仿佛不是色彩,而是一种姿态,存在即为表达。每一年的冬天,突兀又如期而至,绚烂又萎靡不振。它背负慢慢凋零的孤独,义无反顾的孤独,它把自己打开,把自己坠落,悬在雪松上,溺在星海里。

无法阻挡地白,要死要活地白。

……她的哨兵先生啊。

真是太狡猾了!

 

红线在手边拖拽,逐渐变淡变浅,慢慢消失。

时间过去了。

所有犹豫的应该处决,悬而未决的应该归位,御馔津整理好心事,回头向着荒,轻轻莞尔。

“……说起来,你总是很喜欢束缚着我呢,之前是铁链,现在用红线。虽然一开始在迷雾荒原,是我提议要上连接绳的。”

她勾起手指,红线牵得他朝她走来:“就这么担心……刨除了相容度的因素,我会躲开你、离开你?”

“你无须害怕,也无须再确认。”

零碎额发虚掩了她的红瞳,盈盈的水波、温软的光芒斑驳漏进荒眼底,御馔津握住荒的手,扯断了红线,与他十指交扣,甘愿这病态得如溺水的爱情丝线般缠绕着她。

“我们是有连结的,我优秀的、温柔的、也最最最狡猾的哨兵先生。”

 

比起爱他,其实御馔津更爱雨后稻草的气息和松树的清香,更爱林深处涉过溪流的狐狸,更爱摆动着羽冠轻挠晨曦的云雀,更爱从未见过的晚霞。

可是,这种微小的爱,是玫瑰在寻找夜莺,是笼子在寻找囚鸟,是乌鸦在寻找写字台,是那尔喀索斯在寻找倒影。这样阴暗而带有占有,仅仅是露出一点苗头,都会被月光凉凉的俯视弄得僵立。

想要全部的他,哪怕看见了他月表上的坑坑洼洼。

便只能如此说——

“荒,因为我正在试着爱你。”






%%%

为小缘的红线默哀3秒,为御御的精神力状态担忧中。

荒太钓了(而且钓法依然很直男),以后有你受的,御其实有点不服气的💁🏻‍♀️

新年快乐!


下一章:星象仪、静默




评论(4)
热度(20)